映画|親愛媽咪 Mommy

Lo Anne
Mar 21, 20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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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ometimes love is not enough.

「有時候愛也無法拯救一切」,這句話出現在電影開頭沒多久,我想這時札維耶多藍已經告訴我們電影的母題是什麼了 — — 愛。

單親媽媽黛安某天從寄宿學校帶回自己16歲的兒子,獨自撫養具有暴力傾向且患有注意力不足過動症(ADHD)的史提夫,史提夫迫切想表達對媽媽的愛,但他的行為卻讓母親丟了工作,甚至不時遊走於爆炸邊緣差點失手殺了母親,鄰居凱拉意外暫時舒緩母子間失衡的緊繃張力。凱拉因為一些原因後天患有語言障礙成為在家休息的中學老師,於是因緣際會下幫助無法融入同儕的史提夫學習,此後這三人的生活看似有好轉,最後卻依然逃不過宿命的安排。

其實這個主題出現在幾乎所有電影裡,尤其是這部提到的親情,我想大家在看到片名時就已經瞭解。這是多藍的第五部長片,也是他第二部闡述親情的電影,相較於第一部他自導自演的《聽媽媽的話》(I Killed My Mother),多藍將這份愛多添了幾份迷戀,不缺少的是爆裂的衝突與在冷酷現實和美好幻想中的掙扎,但其中令人嚮往的是年輕的那份自由,史提夫不受世俗限制的狂妄的自由。會形容為狂妄是因為這是現實人生,我們就像片中的角色一樣,被侷限在1:1的方框裡。「這個尺寸更低調和私人化,更適合影片中描繪的這些人的生活。」多藍說。

這個以instagram比例來拍攝可以說是影史上的一個突破, 將電影與現實生活接軌,與這個自拍時代接軌。在方形畫面中無法塞入多餘的東西,因此畫面是私人的,畫面中人物的情緒就更被放大,緊張氣氛漫溢出方框流竄在觀眾席間。在片中畫面有兩度伸展開來佈滿整個螢幕,第ㄧ次是史提夫站在長板上,像要衝破畫面般伸手將畫面扳開,頓時戲外的我們都嗅到了自由的芬芳,那暢快被釋放的感覺就像我們是史提夫,而畫面被縮回方框的時間點是:在黛安、史提夫和凱拉都覺得一切都好轉時,黛安收到法院的判賠書,因為史提夫縱火;第二次是背景音樂Ludovico Einaud的〈Experience〉響起,黛安和凱拉藉由野餐名義要將史提夫交給政府治療前,黛安腦內對於史提夫就學、畢業、結婚、生子等等美好未來的想像,畫面唯美溫馨卻又模糊,我想多藍是想利用這些模糊的畫面來說明這些未來的真實性。最後螢幕又縮回方框,回到那個冰冷雨滴敲打的車內,回到殘酷的現實。

除了在畫面安排上的巧思,我覺得女主角的名字也頗有意思,黛安的小名黛(Die)字面上也就是死亡的意思。有一場戲更是直接用這個名字開了個小玩笑,黛和凱拉在小陽台開心的聊著天,內容多半是開開人生的玩笑,兩人笑得不能自己歇斯底里,在我看來多半是多藍對於人生的嘲諷,這時鏡頭帶到外面即將狂風下雨的壞天氣,場面調度又告訴我們戲內角色對於人生的苦中作樂。而迷戀母親的史提夫在電影最後一幕,掙脫束縛後所奔向的窗邊,或許是自由或許是死亡,但都離不開黛(Die)吧,我喜歡這個交給我們自由想像的雙關結局。最後響起片尾曲Lana Del Rey的〈Born To Die〉根本讓人頭皮發麻汗毛直豎,像是對著觀眾席的我們說:「是啊,我們都是為死而生的。像史提夫一樣追尋自由吧!」。依照多藍創作電影的模式,或許這部電影就是從這首歌所生的,但他又賦予了這首歌新的生命,這也是他最擅長的,將大家耳熟能詳的歌曲賦予新定義。

在選角方面也有所延續,飾演黛安的Anne Dorval在《聽媽媽的話》同樣是母親的角色,飾演凱拉的Suzanne Clément則在《聽媽媽的話》一樣是老師。只是這次凱拉同時還是一位痛失愛子的母親,也就是造成她喪失語言能力的原因,雖然凱拉並沒有說出事情原委但多藍用畫面告訴我們,或許這也是凱拉會對史提夫這麼有耐心的原因之一。氾濫的母愛產生移情作用,凱拉以老師身份幫助史提夫學習,而史提夫也無形中幫助凱拉找回說話的能力。在黛將史提夫交給政府沒多久後,凱拉也因為丈夫工作的關係要搬走了,雖然黛在聽到消息當下的反應是為凱拉祝賀,但凱拉轉身回家後黛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失望與落寞,在失去兒子後她又再失去了一個朋友。

片中黛的精湛演出讓我們同樣深陷現實與幻想的拔河,無微不至的母愛隨處可見。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小動作代表著一切:就在黛收到法院判賠書的當下,她並沒有馬上衝進廚房追問史提夫這是怎麼回事,而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將判賠書收好,而且這個收好的動作重複了三次,第一次她只是摺好放在櫃子上,第二次她將它放進抽屜裡,第三次她將它深埋在抽屜深處,同樣的動作在一分鐘內重複那麼多次,可以看出這個母親心中的急切以及想保護孩子的那份心,不是逃避而是為了更勇敢的面對。不是逃避而是為了更勇敢的面對,就像黛因為心裡懷有希望,所以最後才做出痛心的決定,將史提夫交給政府。

2014 坎城影展評審團獎

2015 凱撒電影獎最佳外國電影

2015 斯德哥爾摩影展觀眾獎

2015 棕櫚泉影展最佳女主角

2015 加拿大影視獎最佳電影、最佳導演、最佳男主角、最佳女主角、最佳女配角、最佳原創劇本、最佳攝影、最佳剪輯、最佳化妝

2015 魁北克影視獎最佳電影、最佳男主角、最佳女主角、最佳女配角、最佳劇本、最佳攝影、最佳剪輯、魁北克以外最成功電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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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o Anne

雙手拿來寫字與畫圖,雙眼用來攝影與閱讀。在認識世界的路上認識自己,謝謝文字讓我們相遇。